暴风雪中的新年,雪被覆盖着乡愁的骨灰,被冰冷的风裹挟而去。圣诞的气氛带来温暖,友谊怀抱中酝酿新年之啼晓,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,转来转去,你们就在那里。

 ——题记

 

 

 

铃铃铃!”“大妈怎么又来了?发生了什么?”“我的天呢!厨房里全是黑烟!

 

“Что это(这是什么)?

 

靴子!面包怎么说?”“Хлеб!”

 

嗯嗯……Это хлеб(这是面包).

 

大妈旋转着端详手中的黑色碳化物,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:“报警器检测到了烟雾,我还以为你们抽烟了。以后小心点,明白吗?还有,不要让这个女孩做饭。”大妈直直地剜了我一眼,我连忙点头直到寝室的门关上。

 

楼主成功煎了个蛋就得意忘形,忘了面包还在烤箱里,结果……可是留学少女不能气馁啊!再过一个半月,留学协议规定的半年时间就要到期,璇即将踏上回家的旅途,我总得学会养活自己才行。

 

同时期,Наталья(娜塔莉亚)充分担当起“国情老师”这个称号,带我们逛博物馆,идти Красноярск(走克市)。下图是苏里科夫美术馆。


 

 

 

著名画家苏里科夫出生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,亦是克市人的骄傲。人们在克市经常光顾的,除了苏里科夫美术馆,还有苏里科夫故居博物馆。

 

一转眼圣诞节快到了,在俄罗斯,只要逢年过节,人们便放下繁重的学业工作,烧暖壁炉,摆好饭桌,因为此时此刻,“放假”大过天!虽然考期如约而至,但是丝毫没有削弱圣诞节受到的宠爱,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晚上,西联大举办了一场歌舞盛宴,各族民谣舞蹈流光溢彩,让人不禁感叹俄罗斯海纳百川的能力,176个民族在这片乐土上焕百花盛开之彩。

 

 

 

 

平安夜前一天,娜塔莉亚突然出现在ak的课上(当时我满心希望她是来把ak带走的),说:“同学们,我们明天要去参观文学博物馆,馆长说我们可以在那体验学习圣诞节。天气会很冷,很冷!所以一定要穿得又多又厚!”

 

“好了,”娜塔莉亚离开后,ak踌躇满志地说,“谁想写这篇周记呢?瓦洛佳?”


在课上难得露面的瓦洛佳如大梦初醒,缓慢地摇摇头。“可心?”

 

“可是我上一篇周记还没写完……”“Ах(啊喝),”ak翻了个超大的白眼,“先不要管周记了,交给你的视频做好了吗?”可心摇头,“已经两个星期了,可心!下周之前交给我,嗯?明白了吗?”

 

可心郁闷地点头,生气全无。他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ak将其归结为“青春期的烦恼”,殊不知这烦恼全来自于她和她那些彩虹糖般的点子。就在这时,ak看到了昏昏沉沉的我。“咻,就决定是你了!”(“咻”=Сюе,薛的俄语发音)

 

平安夜一早醒来,室外零下二十度有余。我们在总站汇合,看到我,娜塔莉亚要疯了:“玛利亚,你就穿这点儿吗?”

 

其实我穿了棉裤棉袄棉鞋。“我不冷啊。”

 

“你的帽子呢?”“我没有帽子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……我不喜欢?”

 

“Сумощедщий.”一如小家碧玉的娜塔莉亚嘀咕道,我震惊了。在课堂上老师是不允许这样说的,这相当于中国老师对学生说:“你脑子被驴踢了吧!”

 

车来了,小雨和璇在最后一刻攥着两根香肠从商店里冲出来。“我们想喂喂狗。”小雨对老师说。总站不仅有鸽子,还有两只庞大的流浪狗常年徘徊,作可怜态,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睛能看穿人心。

 

文学博物馆外观好似城堡,进门后,我们挤挤攘攘地穿上鞋套,寄存好书包和大衣,老师在催促,感觉回到了小学春游。美女引导员身着白裙变得仙气,扮演耶稣身边的小天使。她们拿着仙女棒演话剧,在天花板放动画,还现场指导如何折出圣诞树顶的五角星。这样的国情课我给十个赞!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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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前脚刚离开,一大波小学生就涌进精心布置好的房间,圣诞树和上面的挂饰摇晃起来。我想起在远东艺术博物馆也有这么一批“熊孩子”,唯一能震慑住他们的不是老师,而是端坐在角落的“镇馆之宝”——大妈。不过引导员同样身经百战,很快,孩子们乖乖地听起了耶稣诞生的故事。

 

圣诞节在周五,当天课上,Ak让我们抽签,玩家需要给抽到名字的人送圣诞&新年礼物。我抽到了路易,鸭纸羡慕不已(PS:她很萌路易)。路易来自法国巴黎,在西联大做法语外教,同时他也是我们的“同学”。他很忙,我平时只能在周五下午的课堂上(即ak的课)见到他。估计是同为人师的缘故,路易经常打着“支持ak”的小旗,可是那一头卷发和圆圆的眼睛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。


 


干练如Ak,早就策划好了12.30这天的聚会,送礼物只是环节之一。按她的策划,璇和媛戴上了胡子扮演严寒老人,娃哥和可心反串起雪姑娘。聚会开始,两位严寒老人立即进入了角色,倒是雪姑娘,一个高大木讷,一个挤眉弄眼,扭扭作态,好生辣眼!详见下图:

 

逗你们的,我辣么厚道,怎么可能放真人图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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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方,乘坐雪橇为人们送来各种礼物的是圣诞老人;在俄罗斯,为人们送来新年祝福的则是严寒老人和雪姑娘。


 

在俄罗斯,这种小型趴不胜枚举,我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日趴,一次聚会趴,一次节日趴,蛋糕、翅桶、小甜饼甚至水煮乌冬面都能齐聚一堂。我送了路易一条叶尼塞足球队的围巾,这是一支我从没听说过的球队,路易是他们的粉丝。


22号宿舍楼装扮起来迎接圣诞

 

Аллея卖起了严寒老人和雪姑娘的服装

 

礼品店中五光十色的圣诞礼品

 

1021和1034庆祝新年的方式就是:去滑冰,然后摔个痛快!在距圣诞节一个星期的周末,我们结伴去滑冰场,那里虽然简陋,但不妨碍玩的开心。记不清第几次,我连带着瓦洛佳、小田丰和璇一起摔倒,又“被摔倒”,然后三连摔。瓦洛佳总吹嘘自己技能高超,于是我们休息时,学长怂恿一群中学生奋起直追瓦洛佳,后者撒腿就“跑”。若他是矫健的羚羊,后面则是捕食的群狼,玩命地追赶了三圈,“孤羊”终于败给了团结一致的“狼”。

 

俄罗斯人的运动神经真不是盖的,我看见一对边滑翔边kiss的情侣,花样滑冰的boy,和健步如飞的girl,就连平日笨拙的大爷大妈滑起来也似冰上华尔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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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一个雪坡,一位爸爸正带着孩子坐滑板,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心头所爱!看我眼馋得厉害,好心大大瓦洛佳问俄罗斯爸爸,能不能借我们玩一会。高大的奶爸一开始是蒙圈的,一群半大小伙子小姑娘跟一个小孩子抢玩具?我们再三坚持,奶爸只好带着娃在一边看几个成年人滑来滑去,欢声笑语。

 

冰雪滑梯在俄罗斯应有尽有,还衍生出了专门的工具“屁垫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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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小贴士:还在怕别人嘲笑你运动神经不发达吗?快来战斗民族吧!这里遍地都是溜冰场、游泳池,这里的土地孕育、这里的人们助你滋生对运动的原始热爱,你唯一的敌人就是——你自己。

 

屁股上的肿还没消,宇宇又邀请我们共赴滑雪。我直呼求饶,璇再三劝我无果,也只能作罢,第二天跟宇宇戈戈他们去了叶尼塞河对岸的Столбы(一座山,克市景点)滑雪。我决心睡到自然醒,却被噩梦般的“铃铃铃”打碎了。我缩进被窝,学长把头探过来:“太阳都晒屁股了,还睡呢?快起来!美好的一天已经开始了!”他边说边拉开窗帘,大敞阳台门,寒风“嗖嗖”地灌了进来,“快起来!五分钟后我过来检查。”

 

“璇不在,我没有饭吃。”我边刷牙边说,“教我做饭吧。”说是学,我也没插上手。我打算做西红柿炒鸡蛋,打个鸡蛋的功夫,学长就把原料备齐,在锅里热上了油(之前忘了说,学长做菜水平超一流!)。趁我吃饭,他把1021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了一遍,最后下定论:

 

“这里真是太棒了!你说,一个人住在这该有多爽啊?”

 

应该会很孤单吧,我想。“听说小雨和鸭纸要回国了。”

 

“嗯,他们和璇一样,都是半年项目。”说到这里,我心里疼了一下。

 

“我在想……”学长站在阳台说,“我搬过来怎么样?”“啊?!”“我搬过来,你搬到1016去,不对吗?否则下学期你和大月各占一个寝室,那住在一起多方便啊!你又不会做饭,咋自理啊?”

 

他说的有道理,原本,我就是1016的人,回归是迟早的事。并且,我知道璇和大月都会答应的。只是一想起这件事,脑子里不禁回响起一种旋律,那是一首哀伤的歌,是凯拉轻唱的民谣,如同淬过火的糖,一点焦苦,一点焦香。

 

璇不仅痛快地答应下来,而且决定在她离开之前搬,因为学长志在获得красная диплома(红皮毕业证,代表优秀,亦很难获得),急需大量的时间空间准备论文。也就是说,我们住在这所房间的时间还剩下8天。8天,足够把所有回忆打包装箱吗?


2015的尾声即将奏响,2016叩响门窗,她会如约把春天带来西伯利亚吗?为什么在我眼里,暴雪愈演愈烈,有遮天蔽日之势?

 

因为她说,离别,是一个时代的终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