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61年，从建立伊尔库茨克城堡算起，到今天已经整整三百五十个年头。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普希金（А.С.Пушкин）的曾祖父——彼得大帝（Пётр Первый）的黑奴阿勃拉姆甘尼巴尔曾在这里居住过，他是一个名声显赫的工程师，参与了城市的建设。历史的积淀使这座城市充满了浓浓的俄罗斯风情，而绝美的自然风光又使得当地的民风淳朴而热情。当地人告诉我们：没到过伊尔库茨克，就不能说来过西伯利亚；没来过西伯利亚，就算不得领略过真正的俄罗斯。要想感受真正的俄罗斯、与真正的俄罗斯人民打交道，一定要来像伊尔库茨克这样的地方。

河畔的伊尔库茨克

的确如此。笔者来到伊市时正值寒冬腊月，也是西伯利亚最寒冷的时节：刚刚走出门外，只听得身上的羽绒服像塑料一般“哗啦哗啦”地唱起歌儿来，耳机也凑着热闹“噼噼啪啪”地出了杂音，看看同行的伙伴，睫毛变成了白色，似庄稼人屋顶上银白的积雪，亮晶晶地闪着光。此时，抬头看看市政府大楼旁的实时温度计，早已达到了零下42度！冬天，居民的生活乏味而单调。天气寒冷，街道上的冰雪要等到五月份才开始融化；除了十分紧急的事件，人们都不愿出门。俄罗斯人没有带口罩的习惯，偶尔能见到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，藏在厚厚的毛皮大衣和毛帽子内，用厚厚的手套盖住脸，急匆匆地走着。但奇怪的是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下身往往只是穿着单薄的丝袜，若隐若现的美腿在漫天的风雪中婀娜“冻人”；即使是蹒跚行走的老年俄罗斯女人的下身也是那么的单薄。到了室内，她们脱下外面笨重的大衣放在存衣处，轻盈的裙摆摇曳生姿，让人误以为来到了夏天。由于严寒，冬天蔬菜稀缺，品种非常少，市场上土豆、胡萝卜、甜菜这三样占了百分之八十，西红柿都成了奢侈品。也只有此刻才能真正理解，托尔斯泰笔下俄罗斯民族那善于隐忍、不畏艰险的性格从何而来。

 

市中心的冰雕广场

提到伊尔库茨克的人民，不得不提到当地的一大少数民族——布里亚特族（Буряты）。布里亚特人是蒙古族的一个分支，也是伊尔库茨克地区的土著民族。1989年的民族人口统计数字显示, 布里亚特族人总计42.1万人，为西伯利亚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。由于布里亚特人是元朝皇帝成吉思汗的后代，相貌与我国蒙古族人十分相似，乍一看很容易认成是中国同胞，为此中国游客在伊尔库茨克没少闹笑话。“贝加尔”（Байкал）湖、“安加拉”（Ангара）河的发音都源于布里亚特语。布里亚特人虽然有自己的语言，但现在的布里亚特年轻人已经不会讲本民族的语言，而习惯了讲俄语。为了防止布里亚特的语言和文化就此失传，政府在伊尔库茨克市内建成一座博物馆。博物馆非常“袖珍”，只有两个屋子：外面的大厅展出布里亚特人的民族服装和日常生活用品；里屋不大，经常安排一些小型布偶剧的演出。演出时，两位黑衣人手持逼真的布偶，以粗麻布做的马背为舞台。他们先后用布里亚特语和俄语讲述布里亚特人的历史，配以民族音乐，寓教于乐，很有意义。与俄罗斯人信奉东正教不同，布里亚特人有自己的宗教——萨满教（Шаманство）。但大部分布里亚特人受到俄罗斯族的同化而皈依了东正教，只有比较偏远的农村地区才是萨满教教徒的聚居地。

布里亚特风格木屋

伊尔库茨克有一个雅号叫“西伯利亚的巴黎”，这不仅仅因为这里的建筑保留了十足的俄罗斯韵味，更因为她是一座逐水而建的城市。西汉时期，苏武牧羊于北海，这传说中的 “北海”，就是现在的贝加尔湖。贝加尔湖形成于2500万年前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湖泊，也是亚洲第一大淡水湖，被称作“众神遗落在西伯利亚的璀璨明珠”，十分壮观。该湖距离伊尔库茨克市区66公里，穿过密密麻麻的森林后，映入眼帘的便是深邃浩瀚的湖水了。俄国作家契诃夫（А.П.Чехов）曾经动情地描写过贝加尔湖：“湖水清澈透明，透过水面就像透过空气一样，一切都历历在目，温柔碧绿的水色令人赏心悦目……”都说“水至清则无鱼”，但在贝加尔湖清澈的湖水中却有2400多个水生物种，湖边一排排摊位上摆满了一种叫做“乌木里”（Омль）的熏鱼，焦黄鲜嫩，因水质纯净,湖鱼鲜美无比，是当地不可多得的“名吃”。

熏鱼摊位前

伊尔库茨克市市区被安加拉河分为东西两部分。流入贝加尔湖的河流有三百多条，但是从贝加尔湖流出的河流却只有安加拉河一条，且为俄罗斯水量最大的河流——叶尼塞河上游的一部分。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古老的传说：从前有一位名叫 “安加拉”的美丽女子，她专制的父亲“贝加尔”想把女儿许配给一位叫做“伊尔库”（Иркут）的贵族。谁知安加拉小姐早已芳心暗许，与贫穷的小伙子 “叶尼塞”（Еписей）相爱并决定私奔。贝加尔老人得知此事后，连忙追赶，情急之下捡起一块巨石向安加拉奔逃的方向掷去。幸运的是，这块石头并没有挡住安加拉，而是落入湖中。安加拉成功逃脱，与叶尼塞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故事中所说的那块石头就是闻名遐迩的安加拉河口石。也正因此，在安加拉河河边总能看到身穿婚纱礼服的年轻夫妇，他们手持香槟酒杯，也让河水来见证这幸福的时刻；河边的围栏上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“情人锁”，锁上刻有恋人们的名字和他们爱的宣言，以期河水保佑他们的爱情幸福甜蜜。

河边的情人锁

到了夏天，由于纬度高的缘故，整个城市似乎都被阳光所占领，冬日里漫漫的长夜终于告一段落，晚上10点依然是晴空万里。市民们在装有喷泉的街心花园里徜徉。好像商量好了似的，不论老人小孩儿，情侣、推着婴儿车的夫妻，还是打扮入时的大姑娘、小伙子，都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，尽情谈笑，仿佛黑夜永远不会到来。

这就是令人难忘的伊尔库，寒冷，但不乏爱的温暖，一座有着深厚内涵的美丽城市，住着一群幸福安逸的人。